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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嫖戀童癖反派【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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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的變化。

跟剛來這裏時的身體狀況完全不同,現在她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精神恍惚,早晨起來腦袋經常隱隱發疼,時常胸悶且呼吸不暢,時不時額頭和手心便會冒冷汗,整個人都感到疲憊無比。

如果這幅身體是一臺機器,那麽毫無疑問,它已經到了即將癱瘓崩潰的邊緣。

而雪上加霜的是,最近顏步青對她體溫的需求卻日益增加,經常連著幾天把她當成熱水袋一樣抱著睡上一整晚,往往這樣之後,她第二天幾乎從早到晚都渾身發冷,臉色蒼白地幾乎跟顏步青沒什麽差別。

不是不想完成任務,只是這樣發展下去,恐怕還未成功就已先成仁。

而就當語琪打算避開顏步青一段日子調養身體的時候,他卻出乎意料的開始收斂周身陰冷凝重的氣息。

語琪感到好受許多的同時也為這現象背後所隱藏的信息而由衷欣慰,他肯改變就說明至少此刻他是對她抱有好感的,這也代表完成任務的日子會很快到來。

而更令她感到驚訝的是,接下來的幾天,別墅上空厚重的陰雲竟在緩緩散開,許久未見的陽光重新撒入室內,驅走了潮濕與寒意,房間內溫暖明亮地讓人心間發軟。

幹凈溫暖的空氣,明亮柔和的陽光,都是人類所向往的。但是語琪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一個適合幽靈的環境。

事實也的確如此:她的氣色一天天地變好,但顏步青的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蒼白。

而且很奇怪的是,他開始有意地避開她,語琪在連著兩天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後決定主動去找他,只是她找遍了一樓和二樓的所有房間都不見他的蹤影。

那麽只剩下閣樓這一個可能了。

語琪翻出一個老舊的木梯搭在閣樓入口,小心地爬上去,輕輕推開活動木板,適應了一下閣樓的昏暗光線才緩緩爬進去。

閣樓似乎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通風口,可以想見這裏大概是除了一樓的儲物室以外,整個別墅此刻最陰暗的地方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漆黑一片之中摸索著前行,觸手所及皆是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不適的潮濕陰冷的氣味。

即使足夠謹慎,在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下她還是不小心碰倒了一個木凳,砰的一聲回響在寂靜的閣樓中,顯得尤為突兀。

語琪楞了一楞,剛想蹲下身去扶凳子,就聽到顏步青的聲音低低響起,不再像以前那樣出現在腦海,而是真真切切地在耳畔回響。

跟這幾天他所作出的讓步與犧牲完全相反,此刻他的語氣充滿了冷淡和疏離,是那種仿佛對待陌生人一般的態度,“你上來做什麽?”

她緩緩放開手中的木凳,站起身來,聲音平和地道,“我擔心你。”

回憶著剛才聲音發出的地方,語琪辨別了一下方向,緩緩朝顏步青走去。

“別過來。”就在她越靠越近的時候,他終於開口,“我控制不了力量。”

可惜為時已晚,她伸出的左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右手臂,或許是將驟然得到的巨大力量都壓制在體內的原因,他的體表皮膚冷到幾乎可以凍傷人的地步。

而即使忍耐力再強,語琪也在反應過來之前便因痛收回了手。

但壓制在他體內的陰寒氣息卻因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而猛地溢出,像是無比強大的電流在瞬間便順著她的手臂蔓延到全身。

那是一種極致的寒冷,冷到足以凍傷靈魂。

語琪只感到喉頭一甜,渾身血管似是一寸寸地凝結成冰,四肢麻木而僵硬,根本不受大腦控制。雙膝一軟,她無法自制地跪倒在地,張嘴便吐出一口鮮血來。

顏步青似乎也在這樣的變故之前楞住了,下意識地伸手來扶她,好在伸到一半總算反應過來,猛地收回手去。

過了許久,語琪才漸漸緩過來,只是卻止不住地咳嗽,幾乎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五臟六腑全都咳出來一般。

顏步青沈默了片刻,聲音低沈地緩緩道,“……抱歉。”

語琪楞了楞,捂著嘴仰起臉看向他的方向,卻只見一片漆黑。深吸一口氣,她盡力將咳嗽壓下,啞著嗓子輕聲道,“不,是我的錯,我太莽撞。”話音未落,便又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一時間寂靜無比的閣樓上,只聽到她壓抑的咳嗽聲在回蕩。

半響,顏步青忍不住道,“你……沒事吧?”

語琪雖仍覺得喉中腥甜,卻忍不住在一片漆黑中笑起來,想不到他平日裏一副陰冷而令人畏懼的樣子,竟也會有這樣不安的時候,可見他並沒有如他所說一般毫無感情。

而當一個男人對異性同時抱有好感和愧疚的時候,是很容易動心的。這時候的態度很重要,既不能表現得若無其事讓他覺得你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傷害,也不能過度抱怨使得他的愧疚變成惱怒。

所以語琪努力壓下喉間不適,啞著嗓子輕咳道,“……沒關系。”頓了頓,又輕聲道,“跟我一起下樓好麽?我們一起研究一下怎麽控制你的力量。”

顏步青並沒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後,他淡淡地開口,“你就不怕被我弄死?”同這話的內容不同,他的語氣和聲音都很平和,那種近乎溫柔的平和。

語琪的聲音還帶著些微的嘶啞,但是她卻輕輕笑起來,“你不會的。”頓了頓,她認真而堅定地緩緩道,“我相信你。”

☆、第 40 章 攻略幽靈反派【完】+攻略反派之末世險途【1】

那一團濃烈而粘稠的黑色氣息像是訓練有素的兇獸一般匍匐著朝她逼近,陰冷粘膩的感覺隨著距離的拉近而愈加清晰。

就在即將觸碰到語琪雪白的裙擺之時,那宛若墨汁般粘稠的黑影卻迅捷如閃電地往後退去,直至房間的角落才緩緩停下。

而角落之中那個修長的人影則一動不動地站著,那團粘膩而陰冷的氣息就像是黑色的潮水在他腳下緩緩流淌,又像是恭敬的臣子在王的腳下頂禮膜拜……

顏步青神色淡淡地立在角落中,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晰,而另外半張臉則在陽光的勾勒下顯得柔和平靜,完美的臉部線條清冷俊秀得像是不染塵埃的料峭雪山。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那團黑氣逐漸被他收回體內,緩緩淡去。

房間內重歸平靜。

語琪坐在靠窗的扶手木椅上,肩上披了一條略顯老舊卻依舊柔軟的薄毯,唇角掛著清淺的微笑,安靜而專註地看著他。

漂亮卻帶著幾分虛弱氣色的女孩,在淡而柔軟的陽光之下以這樣等待的姿態安靜地凝望,是任何一個男人或者男孩都難以拒絕的景象。

顏步青偏過頭來看她的時候,也免不了楞了一楞,但很快他便恢覆了平靜淡然的神色。

語琪微微一笑,緊了緊身上薄毯站起來,緩緩朝他走去,唇角的笑意平和而溫柔,“你控制地很完美。”頓了頓,她又輕聲道,“我說過,你一定可以做到。”

漆黑的眼底劃過一道淺淺的笑意,他朝她緩緩伸出手,像是在邀請她共赴一場盛大的舞會。語琪一怔,忍不住笑起來,然而未等她的手觸到他的指尖,一股腥甜之氣便猛地湧上喉間,她猛地收回手捂住嘴,壓抑地咳嗽起來。

顏步青楞了楞,連忙上前扶住她。經過這些日子,他對力量的控制已經臻於完美,這樣的觸碰再也不會傷到她。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次意外給她的身體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害,這幾天她一直時不時地咳嗽,臉色愈來愈蒼白,身形也越發清瘦,本就沒多少肉的臉又削瘦許多,幾乎只剩巴掌大小。

此時此刻,她像是不願被他看到自己的狼狽一般將臉都埋入了他胸前,單薄的身軀隨著咳嗽而微微顫抖,脆弱蒼白地像是紙人一般。

過了許久,她終於平覆了下來,緩緩從他懷中直起身來。蒼白削瘦的臉頰旁帶著病態的緋紅,使她整個人看上去異常虛弱。即使如此,她卻仍舊朝他緩緩綻開一個笑容,伸手輕輕握住他放於自己肩上的右手,低聲道,“我沒事。”

說罷她輕輕退開一步,微笑著朝他優雅地伸出左手,輕輕巧巧地問,“我們重新來過?”

顏步青皺眉看著她,握住她的左手將她拉回身側,神色嚴肅地將她的右手從她的背後拉出來。

白皙柔嫩的手掌之上,那一抹暗色嫣紅顯得尤為突兀刺眼。他微微沈下臉去,擡眼看向她,漆黑深邃的眸中帶著罕見的嚴厲,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語琪和他對視片刻,緩緩地垂下視線。

顏步青沈默了片刻,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日子一天天過去,語琪開始變得嗜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使是醒來也提不起多少精神,只覺得腦中渾渾噩噩的一片。

她知道,這幅身體已瀕臨極限,撐不了多久了。

而顏步青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但兩人都十分默契地沒有開口。只是每次從昏睡中醒來,她都能第一時間看到他,有時他安靜地獨自一人站在窗前往外看,有時他就躺在自己身邊盯著她怔怔出神。

又一次昏昏沈沈地睜開眼時,她看到他側躺在自己身邊,似乎正在出神,並未察覺到她的醒來。那雙平日空洞冷漠的黑眸之中此刻含著淡淡的茫然,帶著幾絲脆弱的意味。

語琪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同多年之前那個瑟縮在墻角的黑發男孩是同一個人。或許這些年來,他從未真正地擺脫過那些恐懼,哪怕外在如何冷酷殘忍,內裏還是那個無措的小男孩,害怕失去,也害怕黑暗。

而人生對他真正殘忍——他害怕黑暗,命運卻讓他毫無選擇地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他害怕失去,但卻不可避免地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僅有的一切。

輕聲嘆了口氣,她緩緩擡手撫上他的臉頰,柔軟的指腹沿著他側臉的線條輕輕摩挲著,仿佛無比眷戀。

顏步青放空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他回過神來,定定看著她的臉。片刻之後,他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將她的手輕輕握住。

以前她的手總是要比他溫暖得多,帶著鮮活的熱度,但是現在,她的指尖幾乎與他一般冰冷,帶著沈沈的死氣。

顏步青神色覆雜地垂下眼睫,眸色微微一沈。

語琪輕輕地反轉手腕,與他十指交握,聲音輕緩卻殘忍地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他蒼白而修長的五指無意識地一緊,攥得她指骨生疼。

語琪淡淡地看著自己手背上被他壓出的紅印,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繼續說下去,聲音愈加低緩柔和,“有一件事,如果現在不說,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說了。”

他緩緩擡起眼看她,暗色瞳仁愈發空洞深邃,顯得十分麻木,只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慟藏在黑眸深處。

語琪擡起頭同他對視,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輕開口,“我似乎……有些喜歡你。”

與其他反派不同的是,顏步青並沒有多麽驚訝,他只是平靜地移開視線,淡淡地點點頭。

見告白似乎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語琪只好再接再厲。她伸手輕輕抱住他的腰,緩緩將側臉貼在他沒有心跳卻依舊堅實可靠的胸前,聲音輕軟得近乎祈求,“我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只當幾天……”

他沒有回答,只是沈默地攬住她的肩膀,眸色暗沈地望著窗外。明亮的陽光透過僅剩的玻璃直直照入他晦暗難辨的瞳孔之中,卻沒有激起一星半點的亮光。

片刻之後,語琪聽到他的聲音低低地從頭頂傳來,“好。”語調沈沈的,不辨喜怒。

聽到這個字,語琪放松下來,任由濃濃的困倦之意席卷而來。

迷迷糊糊之中,她依稀聽到顏步青在低聲說話。

“昨天院中開了一朵白色野花,你應該會喜歡……”

未聽到下半句,她便支撐不過地沈沈睡去。

這一睡不知又睡了多久,再次費力地睜開雙眸時,稀疏淡薄的陽光照入眼眶,帶著些些縷縷的冷意,似乎是薄暮時分。

顏步青獨自一人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麽。似是聽到了聲音,他緩緩轉過頭來,對上語琪的視線時楞了一楞。

她微微一笑,仰著臉看他緩緩走來,“那朵白色野花呢?”

聞言顏步青的腳步滯了一滯,他輕皺起眉,移開視線,低低道,“……謝了。”

語琪本是為了調節氣氛才提起這個的,誰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一時之間她不知該說什麽。

沈默了片刻,她緩緩坐起身,卻在下床的時候猛地感到一陣暈眩,雙腿一軟便要往地上栽去,幸虧顏步青伸手扶住了她。

等了好一會兒,那股暈眩感才緩緩退去。顏步青扶著她在窗邊的扶手椅上坐下,在她身邊緩緩蹲下,漆黑幽邃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她。

似乎是這幅身體到了殘燭將盡的時刻,語琪只覺得走了這幾步路便耗盡了所有的體力,累得只想就此睡去,不再醒來。但是任務還未完成,她只得強撐著精神笑了笑,有些費勁地擡起手腕。

顏步青接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臉頰上,聲音啞啞地開了口,“你睡了很久。”

她微微笑著,聲音十分輕柔,“抱歉……我很想睜開眼睛,但總是覺得好累,眼皮又好重。”

顏步青緩緩站起身,繞到她椅子背後,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語琪有些茫然地想回頭看他,卻被他制止。然而下一秒,窗外光禿禿的泥土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一堆堆碧茵茵的草叢,轉瞬之間院中便像是被柔軟的綠色地毯所覆蓋,其上綴著星星點點的朵朵白花,細碎的花瓣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抖動。

輕風拂過草地,掠向不遠處的樹林。風過之處,枯朽的樹幹抽出嫩綠枝椏,眨眼間便一樹花開,簇擁成雪色花海。

荒地覆上碧草,枯木綻滿繁花,一切都美好得宛如夢境。

語琪楞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微微偏了偏頭,將側臉貼上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輕輕蹭了蹭,似是頗滿足地微笑。

沈重的疲憊感一波波湧來,她極力強撐,聲音卻愈來愈低,“謝謝,這是我所見過最美的……”最後兩個字無聲地消弭於她的唇間。

顏步青握住她肩膀的手緊了一緊,然而她卻毫無所覺,頭無力地低垂下去。

顏步青怔怔地低下頭去,楞了許久才緩緩擡手去探她的鼻息。

暖融融的輕風拂起她的黑發,纏綿無比地繞上他的手腕,然而指尖卻感覺不到她的半絲氣息。

顏步青艱難地將手收回來,茫然地看向窗外那似海繁花。他以為自己不曾動心,以為可以像以往一般毫無所動地看著她走向死亡。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冷漠,也低估了她的影響力。

其實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她背叛的那一刻。在挾持她作為要挾的時候,在違背承諾試圖殺掉她朋友的時候,在不顧她的身體硬行抱著她睡覺的時候,在很多很多個瞬間,她都有理由轉身離開……但是她沒有。

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女孩不曾改變的微笑對他而言,早已不是沿途那無關緊要的風景,只是他直到現在才明白。

【嫖幽靈反派,完】

【嫖反派之末世險途】的人物介紹在作者有話說裏記得看~~~~~

☆、第 41 章 攻略反派之末世險途【1】

語琪醒來的時候,初始地點並不在千篇一律的床上,甚至不在房間裏或者街道上,而在一個密封得十分嚴密的玻璃罩中,且她意識到,自己身上穿著一種奇特的白色棉質連體服。

饒是見多識廣,她也不免楞了楞後才開始整理腦中的資料。

片刻之後,語琪了解了自己目前的狀況。

這是一本背景為末世的小說,設定類似於生化危機,而她所要扮演的何語琪就是像愛麗絲一樣的人形兵器。只不過不同的是,愛麗絲是摧毀傘公司的英雄,而何語琪則在制造出病毒的組織毀滅後將強悍的武力作為在末世橫行的依仗,將他人生命視作草芥。

這倒是她從未體驗過得身份,以前扮演的惡毒女配再如何惡毒也在心眼上,而這個卻是體現在武力上。

這樣也好,雖然在這一行幹了許多年,但是她其實並沒有多少機會練習身手,寥寥幾次的經歷也只不過讓她比普通女孩多會幾招防身術罷了,在危機重重的末世並不足以自保。但何語琪卻是組織所培養出來的三個初代體之一,算是所有實驗體中身手最好破壞力最強悍的一批,應付末世會容易許多。

明白了自己目前的處境,語琪開始整理其他資料——在這部小說裏,男女主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人心險惡的末世之中,他們相互扶持著為生存而掙紮。

相較其他末世小說而言,這本比較真實,沒有所謂的隨身空間或是什麽異能,在揭露人性黑暗的同時也展現了人性美好的一面。

即使身手再好,何語琪也頂多算是一個精英怪,比不上這部小說中真正的反派BOSS——蕭奕。

在病毒爆發、末世降臨十五年後,一個代號為E的幸存者基地悄然崛起,在短短數年之間便發展為國內最大的基地,享有最充足的物資和最先進的武裝力量。而一手創建它的,便是蕭奕。

這個男人的過去像謎一般不可追溯,自從出現在人們視線中,他便以殘忍的性格、極深的城府、狠絕的手段、詭譎的作戰方式、強悍無比的身手和卓越的統帥力而聞名。沒人知道他一身的本領從何而來,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在荒蕪的末世締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強大帝國,創造了一個無法超越的神話。

與其他給幸存者提供庇護的基地不同,他所創建的E基地從不給人們提供保護,只接納具有優秀戰鬥力的幸存者或是各個領域最頂尖的人才,對於老弱婦孺通通漠視,從不給予半分關照。除此之外,蕭奕甚至數次率領著部下從其他基地掠奪物資與裝備,肆意奪走他人生的希望,可謂十分不擇手段。

而真相是,蕭奕也是組織所培養出來的實驗體之一。何語琪是武力最強悍的初代體,他則是腦域激活度最高的第九代實驗體,也是最後一代實驗體。

組織在制造出初代體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矛盾之處,實驗體的武力和智力是成反比的,初代體的破壞力大但是只懂得死板地執行任務,無法達到他們的要求,於是接連又有了二代體三代體等。

直到蕭奕這一批實驗體出現的時候,他們的腦域激活度已經達到了人類的極限,且也超過了組織所能控制的極限。組織親手創造出了惡魔,卻沒有能力封印他們,最終毀滅於兩個九代體的聯手之下。

而語琪穿來的時間十分巧妙,正是兩個九代體聯手將實驗基地的安全系統摧毀的時刻。

束縛實驗體的安全系統不再運行,意味著惡魔的封印已經消失,組織上上下下數百工作人員和科研人員即將被千百個失去理智的失敗實驗品撕咬成無數肉塊。

困住失敗實驗體的安全系統級別最低,所以最先崩潰,而九代體到初代體的危險系數與級別是依次遞增的,在紅色警報足足響了五分鐘後,語琪身前的玻璃罩才緩緩打開。

按照資料記載,安全系統崩潰後的一個小時後實驗基地會永久關閉,所以在剩下的五十五分鐘內,她必須找到蕭奕並把他帶出基地。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地下七層,而蕭奕卻在地下十五層,基地的核心控制地。

當玻璃罩剛移到一半的時候,語琪便猛地從中躍出,率先朝外跑去。

依靠著這幅身體的無限潛能,她很快便突破了重重阻礙,來到了地下十五層。

銀白色通道中不停閃爍著警報的紅光,刺耳的警報聲嗡嗡長鳴,語琪卻視若無睹地快步踏著纖塵無染的金屬地面走進基地的核心數據控制室。

空曠的大廳中央,三維立體數據庫上無數閃爍著綠芒的數字和字母交替閃現,而在它旁邊的一塊白色的平臺上,有兩個同樣穿著白色棉質連體服的十一二歲的孩子。

是的,目前末世剛剛降臨,離E基地的建立還有十五年的時間。換言之,現在的蕭奕,還不是一個偉大而可怕的傳說,他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組織的第九代傑作。

語琪設想過許多狀況,包括她趕到時蕭奕已經離開,或者他被那些失去理智的失敗體所傷等等,但是她從未想到過會看到這一幕。

一灘觸目驚心的暗血在冷白的平臺之上緩緩蔓延開來,金發碧眼的女孩瞳孔渙散地仰躺著,柔嫩的脖頸中央敞著一個豁開的猙獰血口,此刻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泡。

半跪在她身旁的男孩手旁是一根染血的金屬片,白皙秀氣的臉頰上還殘留著從女孩喉嚨中濺出的血跡,但是從他的神情中卻看不出任何冷酷殘忍的意味,甚至此時此刻,他半掩在墨玉般黑發下的面孔稚嫩而清秀,在不染塵埃的白色連體服映襯下顯得十分純潔美好,像是安靜地跪在神座之前的虔誠信徒。

雖然這樣說有些俗,但事實的確如此,他雖有一顆惡魔般的心臟,卻也擁有一副宛如天使的皮囊。

經歷過的事太多,語琪自然知道他這麽做的用意。一山不容二虎,他們兩個的智力都是世界頂尖水平且不分上下,即使現在不除掉對方,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站在對立面上。

理解他在去除後患是一件事,但是讚同又是另一件事。語琪輕輕皺了皺眉,緩步走上前,“大約還有四十分鐘,出口就會永遠關閉。”

蕭奕緩緩地站起身,從女孩的屍體旁漠然地繞過,他的一舉一動都仿佛都經過最精密的計算,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完美得堪比歐洲中世紀的貴族。他最後低頭望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冷靜地偏頭看向她,“是三十八分二十五秒。”

未等語琪開口,他便繼續道,“達成一個合作如何,初代體?我負責算出離開的最短路徑,而你負責開辟道路,這樣我們雙方的存活幾率都可以提升到八成以上。”

☆、第 42 章 攻略反派之末世險途【2】

語琪獨自一人從地下七層到地下十五層也不過用了十七分鐘左右,若是帶著蕭奕從他算出的最短路徑離開,那麽毫無疑問,在基地出口關閉前離開是完全沒問題的。

所以她並沒有為省時間而二話不說地答應他的提議,而是冷靜地蹲下身,平視著他的眼睛,毫不留情地道,“如果我追求的是你所謂的生存幾率,那麽我在脫身之後就不會冒險下到這裏來。”

語琪並沒有采用以往的柔情攻勢和百依百順策略,因為蕭奕跟以前的反派十分不同,他冷靜理智地幾乎像是個人形計算機,如果立刻答應他的提議,只會讓他把她的行為歸結為【正確地選擇了最優方案】,而不會因此對她增長半點好感。

以前攻略反派的策略歸結起來就是感動他們,而現在面對蕭奕,她所要做得遠遠不止這些——他從小接受的思想灌輸與毫無人性的訓練幾乎完全磨滅了他作為一個人類所應該擁有的最基本的情感,如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利益最大化或者僅僅是因為那是最優方案,毫不摻雜任何個人情緒。

換言之,跟十五年後那個極懂得掌控人心的男人不同,現在的他在擁有超高智商的同時情商卻十分低,而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扭轉他近乎病態的價值觀,讓他明白一個人在下決策的時候要考慮的事不僅僅是利益最優化,還有許多許多其他的因素,比如感情。

繼毫不客氣的反駁之後,語琪放緩了語氣,開始大打感情牌,“我完全可以只顧自己離開,那樣的話或許現在我已經在基地之外,但是蕭奕,我們出生自同一個培養艙,我看著你長大,甚至你的基礎體術訓練一開始也是由我負責的,你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樣。我來這裏找你是因為我擔心你,和你是否能在最少得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的方案沒有關系。”

蕭奕聞言瞇起眼睛看她,形狀漂亮的薄唇輕抿起來,語氣平靜地重覆了一遍她的話,“你擔心我——”頓了頓,他不能理解地皺起眉,“為什麽?”

還未等她開口,他便迅速移開了視線,快步走向三維立體數據庫的放置臺,一邊調出觸摸屏輸入指令,一邊語速飛快地道,“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立刻離開這裏才是最該優先考慮的事情。”

閃爍著熒熒綠光的數據庫瞬間變化,地下基地的模擬數據模型取代了之前無序的字母數字,懸在兩人面前緩緩旋轉著。

不可否認,挑選一條最適宜的離開路徑聽起來並不算難,但真要執行起來,卻需要把地下基地覆雜的構造以及安全系統崩潰可能引起的種種未知危險考慮進去,在數百甚至上千條方案中選取最優的幾條,若是換成普通人來完成這個工作,或許需要一整個團隊合作進行不少於三天的分析比對。

但是僅僅十幾秒之後,蕭奕因進行高速計算而習慣性瞇起的眼睛便緩緩睜開,他快速看向語琪,明顯還青澀稚嫩的臉上卻是份外嚴肅認真的神情,“剛才的那個提議你是否接受?”

她毫不懷疑剛才他計算的時候也將她的回答納入了考慮,即使她不同意他必然也有一條甚至數條可以安全離開的通道,而他仍然需要她的唯一理由只是她可以讓存活幾率提高,哪怕只有一成。

她有些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蕭奕淡淡嗯一聲,一邊率先快步往外走一邊語速飛快地偏頭跟她交待註意事項。即使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身骨還是尚未完全發育的纖細單薄,面容也未擺脫這個年紀少年特有的嬰兒肥,但是他身上卻清晰無比地散發出一種久居上位者才會有的威勢,令人下意識地服從。

不可否認,蕭奕這個時代最尖端的“人形計算機”所選擇的道路的確安全而便捷,一路之上兩人只遇到了幾只喪屍,被語琪很輕松地就解決掉了。除此之外,他甚至奇跡般的將他們的路線設計得恰好會路過基地的武器庫和儲存倉卻不會增加路程長度。

考慮到未來所遇到最多的會是喪屍,也就是說遭遇最多的是近身戰。所以蕭奕放棄了具有更大威力的槍械,而選擇了不需耗費子彈且相較而言幾乎不會發出聲音引來喪屍的刀具。

他們在武器庫裏找出了兩件作戰服各自換上,又各自翻出了一個軍用背包背上。然後蕭奕自己選了一把適用於各種用途、偏於攜帶且結實耐用的多鋒折疊刀,它的刀柄是由單塊的整木制成,不容易將手磨得起泡,除此之外,即使是手上有汗它也不會打滑。

可以說他很清楚以他的體質和能力只能駕馭這種類型的刀具,但是對於語琪,他卻毫不手軟地幫她選擇了一把月牙型彎式砍刀,並告訴她這種刀可以砍斷十分粗的圓木。

當久了身嬌肉貴的大小姐,語琪在接到那把“能砍斷圓木”的砍刀時免不了楞了一楞,但良好的職業素質還是讓她很快地適應了自己目前體力型打手的身份,並未多置一喙。

去往儲存倉的道路有些難走,蕭奕為了節省時間,選擇了一條基地用於排水的通道,裏面不僅汙穢不堪,且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這對於兩個沒有手電筒指南針或者任何工具的人而言,代表著只能扶著管道壁往前走,通過感覺確定前進方向,大致測算腳下走過的距離來確定何時到達目的地。

好在語琪幾近逆天的身體素質讓她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仍能如履平地,而蕭奕依靠高度激活的腦域則能輕松地判斷方向和距離。

這樣兩個人的配合之下,這短短一段距離應該完全不成問題。但是再完美的程序有時也免不了BUG,即使是蕭奕也會在某些時候錯誤地評判一些事,比如高估他自己的平衡能力和身體素質。

不知道是被什麽絆了還是腳下滑到了,蕭奕在走到一半之時便重重地摔了一跤,在寂靜一片的情況下語琪甚至清晰地聽到他不知何處的關節哢擦響了一聲。

語琪一楞,連忙停下腳步,“沒事吧?”

蕭奕沒有回答,但聽聲音似乎是他試圖站起來,但卻失敗了。黑暗之中傳來他低低的悶哼聲,似乎是很痛,但是他沒有抱怨一聲。

短暫的沈默過後,她聽到他仍帶著稚嫩的聲音在漆黑一片中響起,平靜得不可思議,從他的聲音中你聽不到半絲痛苦,語氣冷漠得像是在陳述他人的事情,“是膝蓋脫臼。”頓了頓,他語速飛快地繼續道,“短時間內我或許不能走動,但是把我丟在這裏的話,你無法判斷方向和距離,同樣不可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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